日色光華。櫻舞雪

☆TGM RooHang，同居30題之06、大掃除

☆接續前一篇〈Is It Time to Move On? 〉

＊

「我為了做檢查一整天沒吃東西，現在很餓，我猜你上艦前就把冰箱清空了，現在應該沒有可以當作正餐的食物？這個時間Ruby’s Diner已經開始營業了，我記得你很喜歡那家店的烤肉和漢堡，去那裡吃晚餐？」

Bradley看著他失而復得的男朋友，不太確定他是不是還保留著以前上艦前會清空所有食材、避免突發狀況導致離家太久食物腐壞的習慣，小心翼翼地提議去半小時車程外的餐廳吃晚餐，試圖將之作為復合後的第一次約會；Jake有些受不了那雙棕色眼睛看著他的樣子，瞪著他思考良久，最後還是點頭同意這個邀約。

「我從以前就想問你了，你這一招到底跟誰學的？」

Bradley一臉不解地望回來：「什麼？哪一招？」

「這一招。」他伸手去揉棕髮飛官的臉，將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往上提、再鬆手，徒勞無功地任它向下。他好幾次都敗在Bradley這個低垂眉眼、故作無辜地看他的表情，那總是讓他無法真的拒絕他的任何提議。

「你說表情？什麼表情？」

「算了，沒事。」他站起身往屋外走，「開你的車。」

「是的長官。」

他拎起掛著Rooster飛行頭盔造型鑰匙圈的鑰匙串，跟在Jake的身後往外走。

Jake熱愛Ruby’s Diner的很大一個原因是，老闆是個土生土長的德州人。他愛死Ruby道道地地的燒烤醬了，喜歡它獨特又濃郁的孜然香和洋蔥甜，那和他在德州吃到的口味一模一樣，而眾所皆知，德州的燒烤可是全世界最棒的食物。

於是，在如此可口的美食面前，還有什麼問題、堅持不能夠被放下？

他忍不住向Bradley提起他在德州的生活，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栗色母馬、家裡飼養的牛群、一望無際的平坦草場、貫穿牧場的那條河，還有他和他的手足們每年夏天必備的、在河邊舉行的營火派對。

而Bradley也和他分享了他的幼年記憶：〈Great Balls of Fire〉是媽媽教會他唱的第一首歌，儘管她並不常唱；他的教父很忙，許多時候都不在本土，但他幾乎不曾錯過他每一場重要的棒球比賽；還有那些輪流出現在他們家的海軍叔叔們，與他們帶來的故事。這構築了他對海軍、對飛行的想像，讓他早早對這一切好奇起來。

「雖然我媽不喜歡。」Bradley說，他當然有發現Carole不太喜歡Mav和他說太多關於飛行、關於海軍的事情，「那會令她想起Goose」，他記得Mav曾經這樣告訴過他。

但對天空的嚮往就像是DNA，流淌在血液裡、細胞裡，組合成他的全部，無法割捨、亦難以抹除。「所以你才會先去讀維吉尼亞大學，然後再想盡辦法考上飛官。」Jake咽下最後一口漢堡替他總結，「這不是條簡單的路。」

他以前就聽人說過Bradshaw的年紀比他們都大上一些，成為飛行員的方式也跟他們不一樣，是少數非軍校畢業的飛官；他暗自為此佩服過，或許追根究底，這就是他最開始注意到Bradshaw這個人的原因。

Bradley沒有否認，只是輕聲地說：「但我現在已經在這裡了。」

「我想我應該跟你道歉，關於那天我沒搞清楚狀況就在課堂上提起你父親的事情。」

「沒關係，因為我也必須向你道歉。也許我應該更早一點告訴你這些事，但我那時候總是在生氣，對Mav和對你都是，雖然這都不是你的問題。」

「那的確都不是我的問題，卻造成了我很大的問題。」

「我很抱歉，Jake。」

「我不知道到底誰受到的傷害比較多，也沒辦法衡量，所以、如果你付了今晚的晚餐錢，我就當作扯平了吧。」

「成交。」

載Jake回家的路上他們說起了兩週後的結訓典禮和未來匕首小隊的動向，「根據可靠消息，匕首小隊不會留下，大家會各自回到原本的中隊服勤。」

「可靠消息？」

Bradley抿嘴笑笑：「就說了我認識很多叔叔，裡面官階最小的是上校。」

「你這語氣完全就是那種仗著有家人是長官在軍隊裡面橫著走的討厭鬼。」金髮飛官翻了個白眼，滿臉嫌棄。

「我可從來沒有拿這種事情出來說嘴過。」

他冷哼一聲，「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會直到今天才知道這些事情了，Jake想，沒將後半句話說出口，轉而問起另一件事：「所以你也會回奧西安納，是嗎？」

「不……我在艦上時向Cyclone提出申請轉調，也通過了……我會留在北島。」

Jake瞪大眼睛。

「我爸在聖地牙哥有留下一棟房子，事實上就在這附近；我在這裡度過我的童年，後來才和我媽一起搬回維吉尼亞。」Bradley瞥了Jake一眼，謹慎觀察他的表情，「我打算回去那裡住……你願意跟我一起嗎？」

「你現在是在邀我跟你同居嗎？在我們分手三年、剛決定復合的現在？」

「……對。」

「我拒絕。」

「呃？為什麼？」

「你還記得我的基地在勒莫爾嗎？我突然很懷疑你的腦子真的沒被撞壞？醫生真的覺得你沒有問題？」

Bradley看起來很是失望，但他還不打算放棄：「至少你休假的時候可以來。」

「再說吧。」

「扣除掉距離的問題，我一樣不認為這是個好的時機。我們肯定還需要很多的時間重新磨合，也需要時間和空間整理摩擦後的情緒，一開始就住在一起不會讓這些事情變得容易解決。」

Jake說，而他必須承認他說的是對的。

「好吧，」他吸吸鼻子，「你說得有道理。」

「我一直都是對的。」

「你不會因為我拒絕你你就要把我丟包在路邊吧Bradshaw？」

Jake用稍嫌浮誇的震驚表情看著將越野車緩緩往路邊停靠的Bradley，駕駛座上的人愣了一下後連忙大喊我不是我沒有，隨後伸手指向旁邊那棟白色平房：「我說的就是它。我爸留下來的房子。」

「噢。」他順著棕髮飛官的手指看去，「你想下去看看嗎？」

「不了，只是剛好路過來看一眼。我每年都有請人維護、打掃，但我的確、很多年沒回來了。」

房子看上去確實有些老舊，不過沒有明顯的、嚴重的損壞，只是需要花上一些時間整頓——他看到前院的草木都乾枯了。

Jake看向Bradley，他的臉上滿是懷念，他想，那幾年對他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時光。

就如同駕駛所說的，他只停下來看一眼他未來的住所，隨後又踩下油門，往海軍宿舍的方向駛去。

「你的轉調通知什麼時候下來？」

「已經下來了，月底結訓典禮後就直接去新單位報到。我打算用這兩週的假期來整理它……希望來得及。」

Jake轉過頭，望向身旁人的棕色雙眸，想了想才開口：「在你把房子整理到可以睡人之前，我可以讓你到我那裡過夜……就幾天，我會盯著你的進度，別想找機會留下來。」

那雙深棕色的眼角、眉梢亮了起來，滿口答應；然後在目送Jake進家門以前說：「明天早上九點，我來你家接你？」

「做什麼？」

「你不是要盯著我整理？不到現場怎麼監工？」

「……我是絕對不會動手幫你打掃的，Bradshaw。」

×

而許久許久以後的某一天，Jake坐在地毯上和Bradley一起整理他那一大箱相冊時突然看見了其中某張相片。

畫面裡的金髮飛官正背對著他站在陽光下，伸長手幫他油漆房子外牆；Jake瞪向他，「你不認真打掃就算了，還偷拍我？」

棕髮飛官摸摸鼻子，一臉無辜，「就覺得你很好看啊。」

「你知道我那時候其實還沒有正式搬離宿舍吧？Jake。」

「知道啊。讓你來我宿舍住只是一個『我也同樣想念你』的藉口而已。」

只是一個想和你一起做點什麼，證明我們都腳踏實地地活著的藉口而已。

FIN。

Jake之後到底有沒有幫Bradley整理老家？答案當然是有啊。

（副標：論雞如何拐騙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幹）

關於只用一頓晚餐就讓Jake點頭這件事，我自己在想，大概是因為還是很喜歡吧。

喜歡的人、愛的人不管做了什麼都還是能夠被原諒，在徹底失望之前；你要說Jake很暈嗎，或許是吧，但就是，本就沒有到失望透頂，更何況還有一個「差點就要徹底失去」的前提在，在死亡面前，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溝通、包容、磨合，只要人還活著，那麼就都還來得及。

我自己是這麼想的啦。

之前寫其他篇時沒有認真去設定和思考不同中隊駐紮在不同基地還有美國國土有夠大的問題，以至於寫這篇的時候才發現跟（維基百科裡的）現實不符，但我真的不想改了ry不符合現實的就讓它不符合現實吧ry

奧西安納基地是VFA-87的基地，附註一下。（雖然我覺得大家應該都知道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