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光華。櫻舞雪

☆九龍城寨祖占/占祖無差；只有看電影，完全不懂粵語

☆通篇我流腦補，文風飄忽

☆BGM：福祿壽〈超度我〉https://music.youtube.com/watch?v=VklllEUq4ow&si=I1HIitGYwBcyzX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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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坊們都道，龍捲風就像現世的活菩薩，來去總是雲淡風輕的一張臉，像是什麼都驚擾不了他；這樣的人卻又會仔仔細細地記著城寨裡的每一張面孔，記得每個人和他說過的話，記得誰家的媳婦生了個白胖的小子、誰前兩天喝醉了在樓道裡踩空摔斷腿，或者誰來抱怨隔壁燒腊鋪的油水總是往自家門口潑……城寨裡的人都說，不管什麼大事小事，有事，去理髮鋪找龍哥就對了。

「那龍哥自己呢？他能找誰？」陳洛軍問，而燕芬姐說，你沒看龍哥沒事就會待在天后廟嗎？他說那裡清靜。

龍捲風來到天后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總是有許多的事要忙，經常是月上西天了才有空隻身一人到廟裡來；大多數時候也沒辦法久待，太晚了，隔天還有許多事排隊等著他去處理呢。

他替自己點上三炷香，朝著主殿裡的天后像拜了三拜，接著是兩側的陪祀神祇；插香的時候他聽見廟祝遠遠地扯著嗓子對他說他家裡有點事得先離開，勞煩龍哥離開前鎖個門。

他還沒來得及應聲好便聽見廟祝急匆匆離去的腳步聲，什麼事這麼急呀？他回過身，話還沒說出口老伯已經消失在廟街的另一端。

整座廟便在一瞬間寂靜了下來。

他重新燃起一炷線香，走到那面斑駁的、漏光的牆邊，對著虛空抬手、低頭。

香無處可插，他便往桌案上一放，席地坐下，轉頭又再次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這回點著的是嘴裡的菸。

深吸一口再緩緩吐出，焦油刺激著他的喉頭、在肺裡流轉，讓他又咳起來；但這阻止不了龍捲風繼續抽下一口，灰白色的煙霧從他的唇間吐出，與香案上的檀香融為一體，瀰散在空氣中。

「四仔說我肺裡有長東西。」大抵是肺癌了，他說得去醫院做更詳細的檢查才知道，可是或不是又如何？只要他還在城寨一天，只要他還活著一天，日子就是得這麼過下去。而菸亦同。

「我沒想讓信一知道，就在這裡跟你說說。」

「你不會是因為不想過這種日子所以才提前跑了吧，阿占？」身為城寨治安護衛委員會會長，城寨裡外的大小事情都要他管，這可遠沒有看起來的輕鬆，他有時候會想，他是真的挺懷念以前只需要管好自己的理髮鋪子的時光的。

而那竟然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尚不是如今模樣的小理髮鋪，店裡還只有一組理髮椅，好一段時日裡陳占是他僅有的客人，在夏日的夜晚、冬日的午後，或者雨後初晴的下午，伴隨著雨水獨有的潮濕味道，低著頭數著階梯來到他的店舖裡，彼時他們擁有的時間長得足夠讓他仔細地替他剃鬚、修整鬢角，甚至燙個時下最流行的髮型。

「……其實還不差啊，阿祖，」他記得他第一次壓著阿Jim給他燙髮的畫面，拆掉髮捲以後他們在鏡子裡對視，他其實也沒那麼有把握，好在成果還在他的預期內——甚至是有一點太好了。

張少祖撥了撥阿Jim頭髮，這個結果或許有一半得歸功於陳占俊朗的五官，他對著鏡子左右轉動自己的臉，越看越來勁，顯然很滿意：「要不我們今晚就去舞廳看看效果吧？」

效果怎麼會差，舞廳裡的男男女女都可以說是前仆後繼了，以至於他後來有些不是滋味，想，早知道就別燙了。阿Jim有多好，他自己知道就好了。

煙霾散去的時候他以為自己看見了阿占，就站在他前方，面上帶笑。

錯覺罷了，他眨眨眼，事實是眼前空無一人，除了面上帶笑的神明，除了牆上長刀留下的痕跡，沒有人來過，亦沒有人留下。

唯有天后像始終如一，慈眉善目，照看著一切，數十年也不變。

龍捲風又抽了一口菸。

他無數次來到這裡，高舉香向神佛祈求，求祂保佑這一方土地能夠平安，求祂護佑信一健康長大，求祂看顧那些先一步離開的人的路途；然後在四下無人之際對著牆面點一炷檀香，祭拜那個不再被提起的名字。

而他總想問問在此地看著這一切的神明，祢們又都看見了什麼呢？

街坊為了生存苦苦掙扎嗎，城寨勢力屠戮更迭嗎，相愛之人彼此殘殺嗎，如果神明真能回應祈求，那麼為什麼他的沒有被實現？

……也許不是沒有。

雷振東離開以後的城寨稱不上安居樂業倒也還算能休生養息，至少時至今日在他龍城幫的名下還無人膽敢侵擾，也算是完成了當年他挺身對抗青天會的初衷；可是否這世上就沒有什麼真能兩全其美的事情呢，例如青天會和龍城幫，例如殺人王和龍捲風，例如陳占和張少祖。

他屈起一隻腿，支著膝任手中的半支菸緩緩燃燒，想起了今日下午裡他為陳洛軍剃鬚的畫面。

他已經許久未曾親自替人剃鬚了，如同許多事務早就不須他親自出馬，他也不懂自己怎麼突然就想要做這件事，又是為何想起了久未想起的故人——只怪那眉眼太相似，無端惹人神傷。

他看著香爐裡僅剩一小截的香第無數次地試圖回想陳占將紅布條遞給他的時候是什麼表情，他那時候沒有看清，也再沒有機會看清了。

FIN。

電影沒有講的都是私設；電影演了但我寫錯的都是我的鍋。

沒看小說或漫畫（也沒打算看），一切以電影為主，有些不小心混進去的應該就是這幾天看同人文看到的：P

一刷時看到陳占遞出布條的時候就隱隱感覺他應該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活著離開，我甚至覺得他是故意讓自己死在龍捲風手上的，他連那之前的對招都充滿了「讓」的感覺（更別提前面當他白老鼠讓他練手，那裡可愛死）

可能也不是什麼「讓你治理這座城會更好」或想讓一切恩怨了結這種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就只是很單純的，沒有辦法對他下手、沒辦法拒絕他而已。

但這扇門太小了，只能讓一個人出去，而龍捲風活下來會更好。

我自己是這樣理解的喇。

2024/07/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