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光華。櫻舞雪

☆Top Gun: Maverick，IceMav，醫療paro，相關設定請見〈余謹以至誠〉

☆冰麻醉科主任，獨心血管外科主治醫師。

☆正經向，仕事有感，既不甜也不有趣，慎。

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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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你覺得『醫生』可以只是一份工作嗎？」

晚飯後他和他的伴侶坐在沙發上時，對方突然拋出了這個問題。

這可不尋常。

他所認識的Pete，是個極度順從本心、仰賴直覺，對自己的能力亦有足夠認識與自負的人——這也是他最欣賞他的一點——於是，更多時候，Pete Mitchell總是樂觀、甚至顯得胡鬧。

然而，提出這個問題的現下的Pete卻是愁容滿面。這不尋常。

「遇到什麼事情了嗎，Pete？你看起來很苦惱。」

「我昨天的那台Type A Diesection*，後來沒有救回來。」Pete低低地說。

淺金色髮的麻醉科主任點點頭，他當然知道這件事情，昨天傍晚他的伴侶一接到電話立刻抓了機車鑰匙，匆匆對在廚房煮晚餐的他喊了一聲「抱歉了Tom，有個Type A！」就往醫院跑，直到凌晨才回家。

他摟過他的肩膀。

A型主動脈剝離，死亡率極高的心血管外科急症，教科書上寫、病人每過一個小時便會增加一成的死亡率，但即使當下就進了手術室，若病人本身還有其他的慢性病，活下來的機會依然不高。

「他的狀況不好，換完血管撤by pass管路**時心臟沒有跳回來，最後家屬決定順其自然。」

「你已經盡力了，對嗎？」他能理解盡了最大努力病人卻還是在手中死亡的痛苦，而他們避無可避。

滿臉苦澀的心外醫師先是點點頭，後又搖了搖頭：「不，不只是那個的問題。」

他緩緩地說起了那天的故事：工作中的一家之主突然倒下，緊急送來急診，電腦斷層的影像是很明顯的主動脈剝離；女兒匆忙趕到，在CPR的背景音中流著淚簽下了手術同意書，目送她的父親被推進手術室。

手術本身很順利，但進行到了最後步驟時卻發現輸進去的液體與體外循環機裡的液體並不相等——那意味著，病人還有其他地方在出血；而重新讓被停下的心臟跳動起來的過程也不是那麼順利。

他走到護理站向家屬解釋他們當下擁有的兩個選擇：撤掉現在的維生管路，讓一切順其自然；或者裝上葉克膜，冒著也許會流更多血的後果，拼一個沒有人有辦法保證的可能。

然而他們家的經濟狀況並沒有辦法再負擔葉克膜哪怕一天的費用。

他太太的鞋子上還帶著泥土，哽咽著告訴他，醫生謝謝你，你的解釋我都明白。我們當然想救，但現實層面並沒有辦法。

Tom想他是懂的。

他的老師曾說，「這一行，做久了總會遇到。」

但他想，他大概是永遠無法習慣這樣的事情發生；儘管他選擇了一個最容易碰上的科別。

而他最後能幫他做的，也只剩下替他撤除所有管路、替他將那些傷口縫得漂亮些，在身上的消毒溶液擦拭乾淨後對他說，願你安息（rest in peace）。

「可是Tom，」嬌小的黑髮男人在這一刻似乎變得更小了，Tom輕輕握住他的手，聽他說：「她們哭得好難過。」

那時候的畫面還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裡，這麼多年來，每一個人、每一個名字他都還記得，記得他們流過的淚、記得他們說過的話，記得那些心臟緩慢停止跳動的樣子，記得那些曾經溫熱的軀體逐漸變得冰冷。

「我知道有些人可以把疾病和病人分開看，可是Tom，我真的沒有辦法。」

有些人只看得見器官、只看得見血管，只看得見儀器和數據，覺得「不過就是『要』或『不要』，做個決定要思考多久？要討論什麼？」。

而Pete想，那大概是他永遠也辦不到的事情。

「你永遠也不需要和他們一樣，Pete。」

淺金髮的男人溫柔地在他眉間輕吻，接著將他嬌小的伴侶摟進懷中，「這就是你之所以是你，而不是其他人的原因。」這就是我為什麼選擇了你。

「你記得你說過的話嗎？你說，當醫生最重要的是要讓病人順利地出院，」他停頓下來，看向Pete，等候他與他一起完成他曾說過的句子：「好好地回家，回到他們的家人身邊。」

「你總是先看見了他們身而為『人』的那部分，然後才是他的『疾病』。這使你難過、痛苦，因為你也是人。而我們都一樣。」

「但我沒有讓他回家。」

「你已經盡力了，不是嗎？你做到了你所能做到的最好，可病人能不能夠活下來，在他主動脈剝離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好了——這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你所需要的，是全力開好每一台刀、和家屬好好解釋，如果來不及，那就讓他們好好地道謝、道歉、道愛，然後道別。」

Pete點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著給他的伴侶一個擁抱：「我要告訴你、Tom，我愛你。」

「我知道，我也愛你。」

FIN。

*Type A dissection，A型主動脈剝離，心外非常急的急症，死亡率超級高，詳細的東西請直接看這個：http://web.csh.org.tw/web/222010/?p=3223 和這個：https://www.roboticsurg.com/tw/information_07-7.php

**指體外循環機，與葉克膜相似，手術期間暫時性取代心肺的功能。可參考：https://www.jobforum.tw/discussTopic.asp?id=181316&vmode=all　以及內含微量解釋的噗：https://www.plurk.com/p/p4v4yt

雖然這篇基本上和cp本身沒什麼關係但我自己蠻喜歡的。

標題取自《希波克拉底誓詞》。

（嘿對寫到第三篇終於有一篇真的是取自醫師的宣誓誓詞了）

原本真的只是想寫個冰獨的醫療paro的小段子的，結果直接爆字到變一篇短文（大笑）

近日仕事有感，藉cp的口抒點情，沒有做什麼功課或田調，謹代表我個人；

BGM是茄子蛋的我的愛歌：〈日常〉

一邊寫一邊其實也不是太確定我是不是真的適合把這樣的東西拿來作為同人文的題材，但我必須先說，我寫這篇的出發點真的不是為了CP（yeah means 其他篇是），

裡面所提到的病例也是融合了幾個遇過的個案再做改編，務求不要被看出太明確的指向，but如有雷同那就雷同XDDD，也只能雷同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