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光華。櫻舞雪

☆TGM RooHang，同居30題之19、離家出走

☆時間是電影後、鈾工廠任務後，尚未復合的時候，還是地獄前男友的部分。

＊

Jake看著現正站在他家門前的男人滿是困惑，「Rooster？你在這裡幹嘛？」

「Jake，我想跟你談談。」

噢，聽聽看他喊他什麼，是J、A、K、E，Jake嗎？

他都有些想不起來上次Bradley這樣喊他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他和Bradley最後一次見面是三年前，兩人大吵一架然後分手，這中間幾乎沒再見面，直到這次他們雙雙被召回Top Gun，接受一個嚴峻、危險、堪稱不可能的任務；再重逢的那個晚上，他的前男友喊他「Hangman」，生疏地像是兩個陌生人——或許更糟，以他對Bradley Bradshaw的了解，他可不是會隨便對陌生人說出「跟你只會提早進棺材」這種話的人。

他承認他對此非常受傷。但劊子手最終也當了一回救世主，這足以證明他沒有那麼糟糕，對嗎？

畢竟，他本就不是個壞孩子。

「談什麼？」

「關於在艦上我跟你提過的那件事。」

Jake瞪著眼前的人，最後嘆了一口氣，側身讓Bradley進門。

「我這裡只有啤酒跟可樂，你要什麼？」

「可樂就好。」

「你不是應該在醫院？逃跑是會處軍法的，Rooster。那可是Cyclone直接下達的命令。」

「我沒有！我檢查完了，醫師說我沒事我才走的。」

他從廚房折返，將手上的易開罐遞給這個因為彈射而被長官安排在回本土後到海軍醫院進行更詳細檢查的第三號奇蹟本人，然後在旁邊的單人座沙發上坐下，「喔。Mav呢？」

「跟艦上軍醫說的一樣，肋骨有些骨裂，不用手術但需要休養，除此之外沒什麼問題。」

Jake點點頭。航空母艦上的設備再怎麼齊全仍不比陸地上的醫院來的完整，Cyclone就怕有什麼沒檢查出的問題，準備返回母港時就下令要求Maverick和Rooster回到陸地第一件事就是去海軍醫院報到。

他低頭摩挲啤酒瓶上的紙標，聽到這兩人沒事著實令他鬆一口氣。他還沒有做好要失去任何一個認識的人的心理準備，更別提這兩人一個是他敬重的教官，另一個則是……

「那你來我這裡幹嘛？下了船就忘記自己住哪裡了？」

「我只是想問你……我那時候問你能不能重新開始，你說你要想想。……那你決定得如何了？」

他很多時候都不太清楚Bradley Bradshaw的腦袋到底在想什麼，例如為什麼總是會在不該飛得那麼保守的時候飛得太保守，或是卡在同一個他無法理解的地方鑽牛角尖，自顧自想通以後又自顧自地暴衝。

他看著眼前的棕髮飛官，當時的問題在他腦海裡盤旋，他想了又想、想了又想，在某些時刻忍不住在內心吐槽自己怎麼就跟那隻老母雞一樣，百轉千迴卻想不出答案。

事實上答案就在那裡，在Bradley問出口的那一秒間，他的內心就告訴他了，Jake明確地知道，可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我不知道，Bradshaw，我真的不知道。」

「我的確很想說好，但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又讓我們陷入一樣的境地，像飛彈轟炸過一樣，碎裂成一片一片。」

「我覺得你聽完後大概會覺得是藉口，但我還是想先告訴你一個故事。」Bradley說，在Jake不解的眼神中緩緩開口，從一個離家出走的十八歲少年的故事開始說起。那是一個過去的Jake沒有機會了解、而現在的Hangman一知半解的、關於Bradley Bradshaw的過往。

「我說這些是因為我想讓你知道，我是認真的，我不想放棄『我們』。我們曾經都不夠好，但我從沒有想要放棄。」

「我不會覺得這是藉口，倒不如說，這的確解了我過去的一些疑惑。」

「剛分手的時候，我很生氣也很困惑，我其實沒搞懂為什麼你說因為我的飛行而被我吸引，卻又因為同一個理由要和我分手。」

「後來我問了Javy，甚至也試著去問過Phoenix，但她只說了你爸也是海軍飛行軍官，在你還小的時候就死於飛行演練意外。」

「於是我只能自己猜，你大概是害怕你認識的人也步上你爸的後塵吧？」

Bradley點點頭，同意了Jake的猜想。

高大的金髮飛官屈起腿，將膝蓋環抱在胸前，「我同意復合是因為，我發現你還是沒有變。我說你『還是老樣子』，不只是指那些我一直都看不順眼的壞習慣：那些猶豫不決、舉棋不定，老是窩在自己的雞窩裡等待那些不知何時會來的『好時機』——嘿別生氣，別那樣看我，你知道我是對的。」

「但除此之外，你當初吸引我的那些特質也依然存在，你還是一樣優秀、一樣善良，總是將僚機的安全擺在自己之前，也還是一樣決定了就會全力地朝那個目標前進；這就代表了我就是沒有辦法真的把你放下。」

「你也是把夥伴擺在自己之前，不是嗎？你只是選擇了另一種完全相反的作法，同時假裝自己就是個混球，像是這樣就不會被發現你真實的意圖。」

「……至少我成功了。沒有誰因此受到傷害。」

「你說把所有人都推離你的身邊嗎？這點你確實做得蠻成功的，曾經；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會上當受騙，一樣的把戲玩多了總會失靈，只要我們認識你夠久、夠了解你，你就再也騙不了人。」Bradley說。他承認他很久以後才看懂究竟Jake Seresin是如何緊抓著Hangman的面具不放，那人的內心有多柔軟，面具就有多牢固；但再堅不可摧的面具都不可能沒有碎裂的一天，因為那終究不是最真實的Jake Seresin。

「我們就是光譜的兩個極端，Jake，我們本質是一樣的。」

「所以我後來一直在想我們分手前最後那次大吵，很久以後才想通，是因為你害怕我最終也會死在上面。但我那時候不知道啊，我只覺得、我明明就做得到，你為什麼不讓我做？甚至，你也做得到啊，為什麼你就是不願意嘗試？試著再飛快一點、角度再大一點，你明明只差一點點就可以成功的。」

「我們每一次都在吵這個，吵到後面真的很膩很累，再後來就想，乾脆放棄算了。反正你從來就不會聽我的。」

「那你為什麼現在願意復合？如果你說我還是老樣子。」

「不如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想跟我復合？」

「因為我一直都喜歡你，沒有變過。你在那一刻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讓我覺得、也許我還可以再試一次；而且我看見了，你的飛行少了當年的莽撞感，感覺更內斂更成熟，但不減鋒芒，反而更吸引人。你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喜歡看你飛，即使我不認同，但不得不承認、那感覺很過癮。」

「那一刻？」

「我和Mav在F-14上被敵國的五代機鎖定、連Mav都無計可施，然後你帶著響尾蛇飛彈出現的那一刻。你臉上的表情就像是在說『還好我來得及』……這就是你同意復合的理由嗎？」

「因為我還是很在乎你啊。我不能接受要是你哪一天死了我卻被留下來，我們之間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結束了，而我終究只是個跟你毫無瓜葛的人，只能站在遠遠的地方觀禮。」

「你會是我一輩子的僚機，永遠都是；這就註定了你的位置永遠都會是獨一無二的。」

「無可取代？」

「無可取代。」

「可是僚機和伴侶還是不一樣的。」

「你說撫卹金嗎？……對不起我開玩笑的。我當然知道僚機和伴侶還是不同，它們本質上就不同；但它們並不互相矛盾。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們還是走回到分手這個地步，我仍舊會選擇你作為我的僚機，我仍舊願意和你一起飛，無論那個任務有多艱險。我相信你，於公於私都是。」

「你怎麼能夠這麼篤定我一定願意當你的僚機？」

「你不願意嗎？」

「以能力來說，你比較適合當我的僚機。而且我相信Mav也同意。」Jake露出那個討人厭的笑容，Bradley偷偷翻了個白眼，但沒有反駁。

只是他很快就又斂起了笑，「不是只有你會害怕，Roo，我同樣也會，我總是會想，要是現在真的在實戰中，敵機就在你面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情況下，你還是堅持要等那個對的時間點嗎？或者，我知道你一定會為了幫助你的隊友而讓自己暴露在被敵機鎖定、攻擊的風險中，在那個情況下，你一貫求穩妥的飛法有辦法讓你擺脫困境嗎？如果我不在那裡，我甚至沒有辦法給你任何幫助。」

「事實證明我做得到，你也做得到，救世主。」

「但我差點就失去你了。」像你說的那樣，讓你提早進棺材。Jake壓低聲音，喃喃自語，彷彿這樣就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他的恐懼與顫抖。

「可是你沒有。你甚至救了我，還有我的家人。我不是因為這樣才想和你復合，但我對此萬分感激。」

Jake沒有回話。

他想，Bradley Bradshaw大概不知道他就是他生命中的魔王，每一字一句對他都有那麼巨大的影響力，可以使他墜入深淵，亦可以讓他安然落地。也許他才是劊子手，只向Jake Seresin一人行刑的劊子手。

「Bradshaw，我沒有害死你，對嗎？」

「你永遠不會害死我。」

FIN。

不小心就寫太長了wwwwwwww中間大半都是之前點文噗裡妮妮點的〈原則性〉，只稍稍補完前後讓它更完整一些。

最一開始預設這系列就會只寫單純的同居後的甜蜜日常，但寫著寫著想好好地完成它、完整它的想法突然跑了出來，隨著越寫越多也終於開始認認真真地去拉時間軸、去思考那些原本沒有安排的原因，像是為什麼交往、為什麼分手……（然後越想越不解這兩個到底為什麼會交往），對我而言確實是個很有趣的經驗呢。（平常到底都在幹嘛）

有後續：同居30題之6、大掃除。

×

其實寫的時候難免一直想，原作向的梗再怎麼樣翻來覆去，能寫的大概也就那些了，常見的梗總會面臨被寫過的問題，或者天啟難免相似，於是我總是一邊寫一邊思考，那我還要寫嗎？在已知誰誰誰寫過了、還寫得比我好的情況下？

又或者是糾結於，這樣寫起來到底會不會和誰的很雷同？尤其是角色的思考邏輯、或者個性揣摩，我知道我自己算是蠻容易被影響的類型，看到喜歡的、深有同感或被啟發的那個印象就會被我記住，以至於我就很害怕往後我在寫我自己的東西的時候會跑出別人曾經寫過的東西、甚至樣貌……我是真的一直蠻害怕這件事情的，只是一直在邊寫邊說服自己把它完成XD”，以一個、想為自己留下點什麼的心態。（然後中途還會瘋狂擔心OOC的問題，但到底怎樣是OOC、怎樣又不是呢？）

只是最終，我想，我寫出來的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理解、我的想法，無可取代——這大概就是支持著我讓我能夠繼續寫完的動力吧。（一直在自我質疑和自我說服的過程中反覆恆跳）

2023/10/28